焦點訪談:鏟除謠言“毒瘤” 凈化網絡環境
央視網消息(焦點訪談):我們正處于一個人人都有麥克風的自媒體時代,每天都能收到紛繁蕪雜的海量信息,甚至還常常有聳人聽聞的謠言在網絡上迅速地蔓延傳播。這些網絡謠言混淆視聽,具有極強的迷惑性,危害很大,不僅會傷人于無形,也會破壞社會信任、擾亂社會秩序。加強治理,鏟除網絡謠言這顆“毒瘤”,凈化網絡環境,勢在必行。
“偷孩子”“割器官”“天價尋狗”“火山爆發”……自媒體時代,毫無來由的一段話、一張截圖、一個視頻,配以夸張的描述、聳人聽聞的標題,往往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流量,引發大量關注。
今年6月19日,網上一則“幼師給幼兒喂避孕藥”的消息引發網民關注。一位名叫“小問題水”的網民稱,“我是個幼師,我們班所有茶壺都被我狠狠體罰過”“每天一個小茶壺,給他們的飯里放避孕藥”。這個網民稱的“小茶壺”,指的是小男孩。該言論一出,立刻被大量轉發,相關信息迅速在網絡發酵。
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研究員支振鋒:“這是針對幼兒,特別是幼兒健康的高度敏感性社會話題,所以這個話題只要一掀起來,就很容易觸動社會每一個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經,心底最柔弱的那一部分。”
更讓人擔心的是,群聊截圖僅提及“幼師”“體罰”“避孕藥”等敏感字眼,并未提及具體時間、發生地點。所以有許多家長都害怕自己的孩子遭到不法侵害,更有部分網民對幼師群體的從業門檻提出質疑。
山西省太原市公安局杏花嶺分局副局長武瑞明:“一沒有明確指清是哪個城市,二沒有指清是哪個幼兒園。所以廣大家長都非常恐慌,擔心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受害者,小孩生病家長懷疑是不是吃了避孕藥。”
在公安部網安局的統一調度下,上海網安部門第一時間查證,網民“小問題水”的真實身份為山西男性田某某。山西警方連夜展開工作,當天晚上10點左右,田某某被依法傳喚到案。
山西省太原市公安局杏花嶺分局敦化坊派出所辦案中隊副中隊長康偉:“一開始他不承認‘小問題水’是他注冊的網名,當時有直接性的證據指向他是實名制注冊,后面跟他宣講法律政策,基本攻破了他的心理防線,他也認了,交代了‘小問題水’就是本人用的網名,在平臺上發表不當言論。”
經過警方查證,田某某本人并非幼教,他和親屬均無幼兒教育從業經歷。
山西省太原市公安局杏花嶺分局網絡安全保衛大隊民警楊凱元:“我們對他的手機依法進行電子數據勘驗,結合輔助信息,沒有發現他大量購買避孕藥的事實,在他的車輛和住所中也沒有發現藏匿避孕藥,我們認定是謠言,只是單純為了博取流量在互聯網上發布該類信息。”
案件很快水落石出,但卻在網絡上掀起巨大波瀾。因相關內容涉及“幼兒健康”“幼兒教育”等敏感內容,網民的關注度極高。6月20日10時左右,微博話題閱讀量達3億次,占據熱搜榜第一名。太原警方于10時46分發布《警情通報》,澄清事實,回應網民關切。
“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一條徹頭徹尾的謠言,驚擾了家長,制造了對立,撕裂了人心,更污染了網絡生態。盡管犯罪嫌疑人田某某已被刑事拘留,但造成的影響卻并未結束。人民日報、新華社、央視新聞等50多家媒體轉發警方《警情通報》,傳播真相、以正視聽,但網民的關注熱度依然不減,“男子造謠冒充女幼師給幼兒喂藥被刑拘”的微博話題閱讀量達7.5億余次。
可見,自媒體時代的網絡謠言,相較過去呈現出的特點是傳播速度更快、傳播量更大、影響面更廣,危害性也更大,撕裂社會,制造對立,不只是突破了道德底線,更多的是涉嫌違法犯罪。
公安部網絡安全保衛局二級巡視員張俊兵:“速度方面,網絡謠言往往體現出來的特點是爆發式的、裂變式的傳播,瞬間傳遍全網,這是非常突出的特點。在流量經濟的驅動下,一些自媒體從業人員造謠傳謠的情況非常多,他們往往編造事件,其目的主要還是為了吸粉引流、牟利。”
今年4月,廣東警方查處一起自編自導自演“被綁架索要50萬贖金”的網絡謠言案。當事人為引流牟利,自導自演“被綁架”鬧劇,在某社交平臺上發布標題為“我被綁架了,綁匪好兇,綁匪管我干爸要50萬”等帶有敏感字眼兒的短視頻,被不知情的網民大量轉發,擾亂了社會秩序,浪費了警力資源。
廣東省深圳市公安局龍華分局龍城派出所民警陳森:“我們出動了30至40人,對疑似的位置進行核實,同一時間安排了一個5人的處置小組前往福田查找他。”
經過兩個小時的尋找,民警在福田區某會所找到視頻發布者陳某浩,驚訝地發現他就是視頻中被綁架的主人公。
陳森:“他見到我們的時候也很驚訝、很心虛,支支吾吾的,經過進一步了解,他向我們坦白并沒有被綁架。”
記者追蹤發現,自媒體時代,新形勢下的網絡謠言還呈現出另外一個重要特點,就是智能化趨勢明顯。有些謠言制造者利用AI合成、深度偽造技術,形成逼近真實的圖片、音視頻,并杜撰文字加以傳播,有的張冠李戴、有的虛實共存,顛覆了公眾對“有圖就有真相”的常規認知,讓網絡謠言難辨真假。
“有視頻也未必有真相”。今年6月2日,浙江警方破獲一起利用AI技術制作虛假視頻編造網絡謠言非法牟利案。一則“紹興上虞工業園區發生重大火災”的視頻就是通過AI技術深度合成,看上去煞有其事的播報事件,實際上子虛烏有,視頻實為網上其他火災畫面剪輯拼接而成。
記者了解到,5月中旬以來,該團伙為吸粉引流、牟取利益,利用AI合成技術自動生成虛假視頻,通過平臺返利形式非法獲利4萬余元。截至案發,已經編造虛假視頻1.8萬余個,有20個視頻造成惡劣影響。
通過AI合成技術,不法分子大大降低了虛假視頻的制作門檻,有的僅需1分鐘就可以制作完成,而當這種技術應用在虛假文章生產上,則成了違法違規的重災區。今年6月,一則“綿陽大學生涉嫌賣淫800多次,賺120余萬元,警方成功抓獲”的配圖文章引發網民圍觀,后經警方證實,為AI軟件自動生成虛假文章。今年3月,山東警方破獲一起特大造謠引流網絡水軍案,某傳媒公司利用群控軟件和人工智能技術,大肆爬取境內外短視頻內容,篡改編造敏感社會事件,在網絡平臺發布虛假信息,通過其運營的自媒體賬號達4萬多個,虛假貼文信息80多萬篇。
支振鋒:“在內容端,利用深度合成技術和生成式大模型,可以非常容易甚至在某些方面能夠一鍵生成文本、圖片、視頻、音頻信息。一方面在制造謠言上更方便了,另一個方面在識別和監測謠言上更困難了。”
記者深入調查發現,除了一些“網絡水軍”通過編造傳播虛假信息,造熱點、帶節奏、牟取經濟利益,更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網絡謠言實施敲詐勒索。今年3月以來,山東張某某等3人運營多個超百萬粉絲的“大v”賬號,專門編造發布針對單位或個人的虛假信息,并使用多個賬號相互轉發評論進行炒作,借機向受害單位及個人敲詐勒索,嚴重擾亂社會秩序,造成惡劣影響。
張俊兵:“新形勢下,特別是面對網絡謠言傳播的新特點,給公安機關打擊網絡謠言提出了新要求。特別是對編造傳播網絡謠言的平臺和賬號要進一步加大懲處力度,對拒不配合、拒不履行主體責任的,我們要開展‘一案雙查’,對造謠者進行處罰的同時,還要對傳播謠言的平臺進行查處,要切斷網絡謠言的傳播鏈條,切實把好網絡謠言擴散的關口。”
打擊整治網絡謠言,需要加強源頭治理。對于惡意編造傳播謠言的組織者、策劃者和主要實施者,必須依法嚴懲,才能真正起到警示作用。
今年4月以來,公安部網安局部署開展為期100天的網絡謠言打擊整治專項行動,全國公安機關共偵辦案件2300余起,整治互聯網平臺企業近8000家(次),依法關停違法違規賬號2.1萬余個,清理網絡謠言信息70.5萬余條,對網絡謠言違法犯罪形成強大震懾。
支振鋒:“首先壓實平臺主體責任是關鍵環節,能及時識別、發現和處置網絡謠言;第二要找準關鍵利益鏈條,大量的網絡謠言實際上是有組織的,比如有‘水軍’的團伙就是為了引流量、為了眼球經濟,要掐斷利益鏈條;第三加大對網絡謠言造謠者依法依規的處置力度,形成全鏈條、全環節的治理體系,才能把網絡謠言防范和制止。”
近日,中央網信辦發布了《關于加強“自媒體”管理的通知》,要求網站平臺及時標記謠言標簽,運用算法推薦方式提高辟謠信息觸達率,對制作發布謠言、蹭炒社會熱點事件,或矩陣式發布傳播違法和不良信息、造成惡劣影響的“自媒體”,一律予以關閉。此外,在這個自媒體時代,每個普通網民都是信息傳播的節點,我們作為網民也要提高信息甄別能力,不輕信,也不要隨意轉發、擴散來源不明、未經證實的信息,讓我們一起努力阻斷網絡謠言的滋生,共同營造清朗的網絡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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